李娟嘀咕：“你就瞎折腾，他肯定睡着，我把他什么德行不知道。”
嘴上抱怨是抱怨，李娟难得看到父子俩这么互动，拿来一条被单，儿子一个十字绑在爸爸胸前。
摩托车呼呼出去了。
“爸爸，好玩儿！”
“好玩个屁，坐好了！不许睡着，我问你，你前面说你明天也去学校念书是什么意思？”
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种话。
他已经过了四岁。
在城市里，四岁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接受系统教育。
十里铺孩子玩到八岁都不一定上学。
何宁怀疑，这两天时间，张千带领两个女老师搞摸排，四岁以上的孩子招一个班，看看能不能照顾过来。
张千拿三百五十块钱工资，是镇上财政发的正经工资。
村长给他补贴一百五十块，他每月拿五百元。
村长又答应了两个女老师，给她俩补贴到五百元。
这三个年轻老师一合计一琢磨，跟城里一样搞学前班。
要不然，拿这么高的工资心里不安稳。
不知道是张千还是周萍萍，告诉四岁的文文，明天上学。
问儿子是谁说的，听不见文文回答。
摩托车跑出去了一半路，何宁立马感觉到文文身子软软沓沓没了支撑。
“文文，不许睡着！你妈妈个脚片片！你把我能愁死。”
儿子已经睡着着了，幸好单子在胸前拦腰一个十字吊着，要不然扔下去了。
这小子要睡着，一时半会儿欺负不醒来。
这可咋整？
有困难找警察，正好有话跟罗迈说。
摩托车开进派出所院子，出来的是小韩女警，人家现在是副所长。
韩副所眼睛瞪过来：“何宁，你这怎么回事儿？有这么带儿子的？”
“我儿子闹着来镇上玩儿，睡着了，在你这儿卧一会儿？”
韩副所脸上，何宁你瞎折腾什么的表情。
床单子解开，女警员抱起孩子，进了罗迈办公室。
孩子躺在单人床上，睡得更沉。
韩副所嘴上训何宁。
“你这个当爸的我是服了，哪有这么带孩子的？
骑着摩托让他睡着，掉下去怎么办，前两天，就眼前这个街上就出了这档子事，孩子打盹一头栽下去摔坏了，差点没救过来知不知道。”
何宁赶紧应和：“是是，姐姐你训的对，以后再不敢了，这小子今天非粘着我来镇上玩儿，我就把他带上了——那个，罗所呢？”
提到罗迈，韩副所叹一口气和脸上不自在的表情，何宁立马捕捉到眼里。
她眼神躲闪开。
“韩副所，罗迈出事儿了？”
女警不想跟外人说罗迈的事。
但这会儿，她觉得何宁不是外人。
还是说出来。
“何宁，幸好你没把那笔钱给罗迈，要不然还真是麻烦，他扣了发给你…发给举报群众的一万块奖励，他停职交代问题，这事儿是个麻烦。”
何宁立马听明白了罗迈出什么事儿，停职交代问题？
“交代个锤子问题，就因为扣下那一万块钱？”
何宁呲牙瞪眼。
罗迈在何宁心里的重要性，眼前的女警也未必理解。
女警看他气呼呼骂人，心里反而舒服，说话口气温和了许多。
“何宁，还有别的问题，不过你放心，罗所说了，他会没事的，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，他会回来的。”
何宁转身看外面，没有别人。
贴到韩副所跟前，悄悄问：“你老实告诉我，是不是吴心敏折腾罗迈？”
这话让女警员紧张。
“何宁，不该打听的别打听，他被停职，这种情况很正常，没什么大不了，你少打听这些事儿，忙你的事情去，你儿子我先照顾着。”
罗迈鼻子里哼一声：“要我知道是吴心敏搞事儿折腾咱所长，我让她好看！”
恶狠狠说出这句话，看女警员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准备转身还去。
再问一句。
“韩副所，我给家里买些生活必需品，你们灶上需不需要大米肉，我给你带过来？”
女警员脸上有了惊慌。
“何宁，你搞什么，还敢给所里花钱买东西？还想让人家抓把柄？”
何宁听明白了，所里有人不跟罗迈一条心，送东西过来，就是人家抓事的把柄。
韩副所又催一句。
“赶紧忙你的事去，你儿子我先看着。”
何宁乐呵：“谢小韩副所，那就拜托你了。”
摩托车忽忽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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