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第二节 醇醇本色 殷殷同心_大秦帝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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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夜半时分,蒙骜刚刚与王龁议定了改变兵力部署的诸多紧要关节,家老急匆匆来报,说老长史桓砾捧诏到了。蒙骜对这个日间与他虚与周旋的老臣子很是不屑,只淡淡一句教那老宫吏进来,竟不去依礼迎接诏书。桓砾却是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淡漠神色,跟着家老进来,照着规矩宣读完了对王龁的任将诏书,却从腰间皮袋拿出一支铜管递了过来。蒙骜信手接过铜管打开,不禁大是惊讶一方羊皮纸只有光秃秃八个大字蒙武还都,务使密行

  “假相手笔”蒙骜眯缝起老眼端详着这生疏的笔迹。

  “此乃密诏。”桓砾苍老的声音显得木然。

  蒙骜哗啦一摇羊皮纸:“如此秃纸密诏,老夫未尝闻也”

  “此等羊皮纸乃国君专用,入水可见暗印编号,天下没有第二张。”

  “假相面君了”蒙骜第一个闪念便是吕不韦将蒙武事禀报了新君。

  “假相暮时入宫,完诏即被纲成君接走,前后不到半个时辰。”

  稍一沉吟,蒙骜便将秃纸诏书递给了王龁。王龁端详片刻一点头:“没错当年我代武安君为将进驻上党,昭襄王发来的便是这等密诏,纵被敌方所获也难辨真假。只是,此时非战时,如此神秘兮兮做甚”

  “老长史可知密诏所言何事”蒙骜突兀一问。

  “不想知道。”桓砾不置可否。

  “新君处境艰危”

  “无所觉察。”

  “也好老夫奉诏便是。”蒙骜正色拍案,“老夫却要言明:锐士入宫之前,新君但有差错,老夫惟你是问”

  “天也”桓砾一摊双手哭笑不得,“王城护卫素非长史统领,我只管得文案政事,何能如影随形盯着国君也”

  “新君信你”蒙骜大手一挥,“自古宫变出左右,老夫不认别个”

  “好好好,老朽告辞。”桓砾也不辩驳,只摇头拱手地佝偻着腰身去了。

  蒙骜将桓砾送到廊下回来关上厚重木门,便与王龁又是一阵计议。四更时分王龁起身告辞,到廊下飞身上马连夜赶赴蓝田大营去了。马蹄声渐去渐远,咸阳箭楼的刁斗声在夏夜的风中隐隐传来,恍惚无垠山塬连绵军营如在眼前,蒙骜心绪难平,不觉便向后园的胡杨林信步转悠过来。入得军旅四十余年,大战小战百余次,蒙骜从来没有过今日这般茫然。

  嬴柱做太子时便与他敦厚交好,几乎是无话不可说无事不可托。二十多年前,嬴柱将孤独羞涩的少子嬴异人送到了他家读书;三年前,嬴柱又将立嫡无望的庶公子嬴傒亲自送到了他的帐下从军。但凡疑难危局,嬴柱都是第一个说给他听,不管他有没有上佳谋划。为免无端物议,两人过从并不甚密,然则紧要关头那份笃厚的信托却是不言自明的。在蒙骜看来,嬴柱并非政道雄才,更兼孱弱多病,全然不是一个强势靠山;然则,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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