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第二节 天地不昭昭 谋国有大道_大秦帝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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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色,正有明月当头,院中便了。”士仓一摆手,“春风送远,话不当院。进屋。”便径自进了茅屋。嬴柱蓦然醒悟,便默默跟进了茅屋。士仓也不点灯,只一指脚地大草席,“安国君,坐了说话。”便径自先在大草席东手坐了下来,将嬴柱之位自然留在了对面西手。屋中随是幽暗不明,嬴柱却心知此中道理:士仓与他非“官交”,故而不行官礼做南北位;而将西首尊位让他,便是士仓在这座茅屋以主人自居以待宾客。仅次随便一礼,这个落拓不羁的老名士的铮铮傲骨便见一斑。嬴柱非但不以为忤,反倒生出了一份敬意,席地而坐,肃然拱手道:“深夜叨扰先生,嬴柱先行致歉。”士仓笑道:“受托尽责,原是要为人决疑解惑,安国君但说不妨。”

  “丞相私简召我紧急还都,嬴柱不明就里,又无从探听,不知国中何变”

  “此情此景,必是肘腋之变。”

  “何以见得”

  “北阪驻军,咸阳定街,查官不查私,此三者足证非敌国之患。”

  “果真如此,这肘腋之患却是何等事体”

  “若非王族内乱,便是权臣生变。目下秦国无强权重臣,安国君便当明白也。”

  “先生之见,与废储立储无关涉了”

  士仓恍然一笑,“原来安国君心病在此,却是多虑也。”

  “何以见得”

  “安国君身为储君,不明国政大道,却如庸常官吏学子,心思尽从权术之道求解政事变化。此非不可也,却非大道也。适逢明君英主,犹非常道也。”

  “先生能否详加拆解”嬴柱面红过耳,一时竟嗫嚅起来。

  士仓悠然笑道:“空言大道,人难上心。待事体明白,老夫再行拆解不迟。”

  “好,我明日便见蔡泽。”

  “错也错也。”士仓揶揄笑道,“安国君果然善走权术小道。身为储君,国生大变不立即朝王协力,却先做小道试风,此乃自毁其身也。”嬴柱心下一惊,却觉得士仓未免小题大做,便一拱手道:“先生之见,嬴柱在心便是。”一声告辞,便转身出屋,一直侍立屋门的嬴傒也跟着父亲腾腾腾大步去了。

  次日清晨,安国君府中门大开,一辆六尺伞盖的青铜轺车辚辚驶出,直向王城而来。一路留心,嬴柱已经从旗号兵器甲胄看出,定街甲士只是咸阳守军,并没有蓝田大营的主力大军。所谓定街,军士也只对往来官车盘查,市井国人照常忙碌生计,街市并未骤然冷清。进入王城石坊,便见多年都是清晨空旷的王宫广场已经是车马云集,仅六尺伞盖的青铜轺车便密匝匝排了一大片一眼望去,便是重臣贵胄们悉数进宫了。嬴柱原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,打算在宫门“巧遇”蔡泽,先行探询一番再觐见父王。此情此景,嬴柱却不敢怠慢了,轺车尚未停稳便一跳落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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