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!”
妈妈上前扒拉掉姐姐紧抓拉杆的手,难得的硬起了起来。“何必呢!我们又没做坏事,要真走了,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畏罪潜逃了。”
姐姐一想,也对,索性放了行李,一屁股坐在床上,“好,那我们就不走。他们越是要看我们笑话,我们就越是不能逃避。大不了互相恶心呗,看谁恶心过谁!”
受到亲人们非议的夜,变得异常漫长而难熬。这种时候,只有至亲之间相互的安慰,才能支撑我们渡过它。
然而越是临近天亮,我们却又越是希望夜再延长一些。
只要到了白天,我们就不得不走出这扇门,去面对那些恶意
的目光和言语的刀锋。
但,再难也依然要面对。
我们下楼时,发现房间空无一人,大家不等我们,全都先走了。
姐姐同我们对视一眼,问:“怎么办?”
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,“还能怎办,当然是去殡仪馆了。”
在去殡仪馆的路上,我们老远就听到喧天的锣鼓声响。
乡镇葬礼,自有一套繁琐的流程。
葬礼当日,家中长男也就是舅舅,要手捧姥爷遗像,一路走到殡仪馆去,身后跟着披麻戴孝的亲属,还有吹拉弹唱的队伍。
近些年流行在葬礼上请人跳舞,也不管跳的是多俗气的舞蹈,是否适合葬礼的严肃气氛,都无所谓,重在两个字:热闹。
只要足够热闹,能吸引来足够多的人围观葬礼,也就代表子孙对逝者足够孝顺。
我们披上了孝衣,跟在舅舅身后慢慢前行。
身后吹拉弹唱的队伍中间,夹了三辆皮卡车,每辆车各站着一支两人一组的女子舞蹈小队。在刺耳的锣鼓声中,她们各自踩着和别人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的节拍,胡乱的扭动着身体。
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天冷,所以这些跳舞的人才会把自己包
成圆滚滚的粽子。
但后来才发现,是我想得太简单了。
这些人之所以穿那么多,只是为了在脱的时候,能制造多一些惊心动魄。
在锣鼓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镇民来聚集在葬礼队伍两侧时,原本的胡乱扭动,猝不及防的转变成了脱衣秀。乐队音乐也在这时候陡然一变,用高音喇叭放起了流行歌曲。
我也站在那些围观群众之中,在看到这粗俗的一幕时,忍不住捂住了眼睛。
那些舞蹈队最后并没有完全脱光,而是留了一套肉色保暖内衣,这让那些看惯了“大”场面的镇民嘘声连连,失望的相继散去。
这可把长子舅舅给急坏了。
他开始跟身后那些披孝衣的人交谈,让大家临时凑钱给舞蹈队,让舞蹈队拿出更带劲的阵势。
他一眼瞥见了人群里的我们,忽然冲过来拉住我妈,开口就嚷:“有带钱吗?带了多少?赶紧的。”
妈妈掏出钱包,还没来得及打开,就被舅舅一把抽了去。
“行了,这些勉强够了。”舅舅抽走了钱包里仅有的十张红票子,把只剩零钱的钱包塞回妈妈手里,一句谢也不说的就往后头的车队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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